绣衣使者复欲东，朱轩露冕骖青骢。丝鞚游环玉宛转，文鞯刻镫金玲珑。

刷足朝辞燕甸雪，娇嘶晓度潞河风。潞河春风万杨树，场藿离离维不住。

桐柱调促声正悲，桂醑杯乾日空暮。西台缨舄切云日，圭魄环村君第一。

触邪嵬称獬豸冠，持橐雄簪螭头笔。素拟勋业青冥上，九关虎豹昼相向。

夷龙许已真自知，尧舜匡君谁能让。万言未献贾山疏，七贵争避桓典路。

对酒长怀杞国忧，扣阍每值丞卿怒。怜予滞淫独系官，与君欢觏常问玄。

镫月秋看琴觞接，雨雪不嗟徒马烦。投分结契为弟兄，开襟促膝频相仍。

长风吹蓬无定踪，彩鹢缥缈之金陵。金陵自古称佳丽，雾矗雷涛蟠王气。

高皇提剑造天功，奠域肇封弥万祀。玉京龙虎互盘结，贝阙星辰森亏蔽。

浩荡人文中宇殊，赫赩声名南州会。王阮风流今尚存，陆谢词华异代继。

紫薇飘飘下丹敕，鸾翔凤翥无俦匹。锦绣山河扬幰行，烟花甸服悬鉴入。

奎宿当宵垂象辉，剑光贯斗连牛拂。汉南独步鲜克企，披华启秀徒为尔。

百朋济济咏菁莪，干溪粲粲繁桃李。吊古高吟六苑春，朦游清饮三江水。

临岐赠别何所叹，赠子杂佩双琅玕。扬波激澜穷溟涬，挽颓障倒回真源。

莫教琳球羡希绝，要与钟鼎齐㠝岏。

　　项脊轩，旧南阁子也。室仅方丈，可容一人居。百年老屋，尘泥渗漉，雨泽下注；每移案，顾视，无可置者。又北向，不能得日，日过午已昏。余稍为修葺，使不上漏。前辟四窗，垣墙周庭，以当南日，日影反照，室始洞然。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，旧时栏楯，亦遂增胜。借书满架，偃仰啸歌，冥然兀坐，万籁有声；而庭堦寂寂，小鸟时来啄食，人至不去。三五之夜，明月半墙，桂影斑驳，风移影动，珊珊可爱。(堦寂寂 一作：阶寂寂)

　　然余居于此，多可喜，亦多可悲。先是庭中通南北为一。迨诸父异爨，内外多置小门，墙往往而是。东犬西吠，客逾庖而宴，鸡栖于厅。庭中始为篱，已为墙，凡再变矣。家有老妪，尝居于此。妪，先大母婢也，乳二世，先妣抚之甚厚。室西连于中闺，先妣尝一至。妪每谓余曰：”某所，而母立于兹。”妪又曰：”汝姊在吾怀，呱呱而泣；娘以指叩门扉曰：‘儿寒乎？欲食乎？’吾从板外相为应答。”语未毕，余泣，妪亦泣。余自束发，读书轩中，一日，大母过余曰：”吾儿，久不见若影，何竟日默默在此，大类女郎也？”比去，以手阖门，自语曰：”吾家读书久不效，儿之成，则可待乎！”顷之，持一象笏至，曰：”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，他日汝当用之！”瞻顾遗迹，如在昨日，令人长号不自禁。

　　轩东，故尝为厨，人往，从轩前过。余扃牖而居，久之，能以足音辨人。轩凡四遭火，得不焚，殆有神护者。

　　项脊生曰：“蜀清守丹穴，利甲天下，其后秦皇帝筑女怀清台；刘玄德与曹操争天下，诸葛孔明起陇中。方二人之昧昧于一隅也，世何足以知之，余区区处败屋中，方扬眉、瞬目，谓有奇景。人知之者，其谓与坎井之蛙何异？”（人教版《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》中无此段文字；沪教版无此段。）

　　余既为此志，后五年，吾妻来归，时至轩中，从余问古事，或凭几学书。吾妻归宁，述诸小妹语曰：”闻姊家有阁子，且何谓阁子也？”其后六年，吾妻死，室坏不修。其后二年，余久卧病无聊，乃使人复葺南阁子，其制稍异于前。然自后余多在外，不常居。

　　庭有枇杷树，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，今已亭亭如盖矣。

梅花过了仍风雨，著意伤春天不许。
西园词酒去年同，别是一番惆怅处。
一枝照水浑无语，日见花飞随水去。
断红还逐晚潮回，相映枝头红更苦。